徐兆寿如何理解九州雍州与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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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五凉

作者

徐兆寿

我们总是解释说雍凉之地,但是整个河西的地方,比如说张掖、酒泉,包括敦煌,还有今天的陇南、陇东地区的很多地方,以及天水的一些地方,人们在解释的时候也说自己属于雍州或凉州。所以我们实际上就面临一个问题,就是到底雍州有多大?雍州的地盘包括哪些地方?凉州是什么时候才形成?所以它还面临一个问题,一个行政区划上的凉州和一个文化内涵上的凉州的区别,所以我们需要来解释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看到的关于凉州的解读最早来自于一个学者,名叫张澍,他引用的是汉代一个学者的说法,公元前年。那时汉武帝的时候,那一年正好是张骞凿空西域回来,他给汉武帝描述了匈奴右贤王管辖的地方,即今天的甘肃部分地区,主要是河西走廊和新疆以及其以西的广袤世界,就是西域。实际上在我看来就是当时的世界图景,当时整个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子。在张骞凿空西域,也就是从西域回来以后,他一下觉得世界还是很大,很多地方第一次看到,所以叫“凿空”。他说西王母国家的人后来就到那个叫条支国的地方去了,在哪里呢?历史学家说是今天的两河领域。

但是,张骞告诉我们,那个时候的河西之地,不属于中华汉帝国的版图,它是茫茫西域世界的一部分。这是《史记》里记载的。但实际上是什么样子?汉帝国之前是什么情景?很多学者并没认真去研究过这个问题,所以今天我们要破这个题。我们老说,凉州在汉武帝之前是雍州之地,到底怎么去讲?(根据录音整理。)

(这是蛮荒中的文明。是“满天星斗”时期华夏最亮的星空大地。齐家文化、马家窑文化基本上在甘肃东部,西边到达河西走廊的中部山丹一带,山丹以西暂时停止了,是另一种文明的延续,不知以后有没有考古上的证明。大地湾文明还没有被特别标出和解释,但它要比仰韶文化早得多。史学界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有很多解释,但既然要遵守考古的时间,为何又不遵守?这是很有意味的。这大概与司马迁《史记》里的一系列论述有关,与中原文明中心说有关。但也是这个原因,我们一直认为中华文明是一个封闭的自给自足的文明,基本上与外界不发生太多关系。事实上,我们今天吃的小麦、土豆、西红柿、西瓜等这些食物全都是从西方走来的,且是被我们主动请进来的。小麦和土豆尤其重要,这是中国人人口增长的主要原因。今天的黄河流域,我们基本上还是靠这些食物来生活。否则,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放弃这些食物,我们北方人该如何生活?)

(这基本上是根据《山海经》描述的情况确定的一个九州范畴。九州从哪里来?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说,出自《洛书》,而《河图》孕乎八卦。孔子在《易经》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大概都是一个意思。现在的人们一听说这些就头脑发晕,想都不想就将其打入“迷信”这个地狱里。这可是把老先人们打入了地狱。根据我这些年的研究,它们基本上讲的是天地人的规律,《洛图》讲的是太阳历时代上古先人们对四时历法运行规律的总结。那时,人与自然的关系还很紧张,人的能力也有限,所以一切都以自然规律为准,这样就没有多少伤害了。这便是上古时人们的智慧哲学。《洛书》不仅是人的身体的规律,也是天地的规律。这就是天地人三才合一的来源。阴阳五行、八卦、九宫全都是古代天文学和地理学、生物学等学术的综合,是那时候学术大数据的总结结果。大禹依天道而建九州,西边两州为雍梁二州。西北是雍州,西南是梁州。后在汉时将雍州改为凉州,梁州改为益州。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商以来帝国的版图失去了西边二州而不自知的原因,这种情况也导致周秦时的版图依旧如此,司马迁也便只能这样来讲的。这也就能解释当张骞再次开通西域其实不是先开通雍州,然后再向西开拓,而梁州同时也被阻塞,阻塞后的梁州开始与中亚各国发生交流,这就是今天看到的三星堆文明。)

(张骞出使西域,也带着一个任务,即考察西王母国、昆仑,一是神话和文明的源头,一是黄河的源头。都很重要。但此时,它们都在西域。)

(以上地图是在谭其禳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中国地图出版社出版)的基础上重新标注的。)

寻觅河西走廊的历史

作者

徐兆寿

我们现在再来从古代的历史中,去寻觅河西走廊的一点点的历史。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历史,在汉武帝之前最多的是《山海经》。当然还有其他的典籍,但是《山海经》最了不起,也是最被人重视。只是很多人以为《山海经》是一部神话,不能成为历史。我常常在想,人类在文字产生之前,是口语传播时代,那时就是口耳相传。这段历史可能远比我们的文字时代要长。这些口传的内容其实就是我们心中的历史。犹太教就是一个仍然存在的例子,古希腊神话也是,但它们在后来都被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所重视。只有我们中国,把这段历史不当史。司马迁说的很直接,因为它有太多的鬼怪神奇,不是我们日常中所能见到的。这种观念当然是非常慎重的,也是可取的,但因此而一概否定其价值,则有些草率了。西北和西南以及东北地区有很多民族就是口耳相传的史诗,它里面一定有信史。所以,我们虽不能把《山海经》直接当成信史来看,但也要确信它有信史在里面。

山海,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山水的意思。古代水很大,到处都海,后来海水降到东南一带,陆地升起,海变成了水,所以“山水”一词便较流行。我们中国古代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风俗,叫风水学,也就是中国的山水地理学。后世学者们讲山水地理时基本把它讲成了物质化的存在了,但在古老的风水地理学家那里,山和水都带着我们看不见的灵气。山、水、时间、日月、人或各种事物都始终成为一个整体而存在,它们彼此之间有我们看不见的但确信存在的各种关系。这是天地的关系,是山水万物之间的关系。我们现在把人类自己的意识放的太大了,不太相信古老的自然地理学了,所以我们也失去了感知自然地理的能力。反过来讲,因为我们智力上的发达和感知能力的降低,就只能相信已有的知识,而不再重视和认可大自然本身的力量了。《山海经》当然讲的不是这个事情,但是它是我们古老的自然地理学的雏形,它记载了当时华夏文明形成之初那些传说中的山。可能因为口耳相传容易出错的原因,所以等到它见诸于文字时就已经离原来的真相非常遥远了。这是它的问题所在,但是它的逻辑和思想应当被我们重视。

《山海经》的最后写了一句话:“天帝命大禹,来做九州。”所以大禹治水之后做了一个事情,把天下封为九州。“九州”用我们今天的思想是没法去解释的,但是古代非常清晰的思想脉络,就是我们看到最早的《河图》《洛书》的模式,九宫算法。古人就是按照这个方式来治理国家和山水,在夏代也就是大禹的时候用的最多的数字就是九。所以中国最早的版图为什么叫九州?就是从大禹开始的。

也有传说,大禹在我们白塔山顶上的九州台分的九州,有时候觉得也是可以说得通的。现在考古学家们有一种说法,齐家文化圈大概是大禹的王国。齐家文化基本上就分布在今天的甘青和陕西的一部分地区,而这些地区的中心就是兰州。这可能是巧合。我们从史书上看到的中心显然不是兰州,还是在今天的河南,从河南往四边分了九州,这时候就出现了雍州。我常常在想,也许我们的文化圈有一个逐渐东移的过程。最早可能是昆仑为中心的文化圈,它以最早的《河图》《洛书》为思想,后来就往东移,这就是齐家文化圈,也可以说是华夏文化圈,这当然应当是夏早期。再后来,又往东移,便形成了中原文化圈。今天的很多考古都指向这一点。它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就是中华文明从来都是多种文明交流合和的结果,因为它是整体性观念和包容一切的胸怀使它从一开始就像天地一样能容纳世界上所有的思想,然后让它们交流、融合并形成新的思想。

雍州就是大禹分的九州中最西边的州,到汉代时雍州缩小,有了凉州。(根据录音整理。)

(这是整个中国文化在史前时代的大致分布,可以看出,甘肃文化自成一格,且在当时的陶器时代引领风尚。甘肃的彩陶不仅仅是中国之最,且是世界之最。这里面的文化价值并没有多少人去挖掘和陈述。至于更为古老的大地湾文明,则因为其数量不多而被冷处理了。这也需要有志之士重新去考古、发掘。我以为,这些考古以及《山海经》中的神话考古若是被部分证实,中华文明的源头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就顺理成章了。)

(以上地图是在谭其禳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中国地图出版社出版)的基础上重新标注的。)

河西走廊之神话考古

作者

徐兆寿

河西四郡是从汉武帝的时候开始建立的,在此之前,河西走廊的历史好像是苍苍茫茫,不知道怎么去叙述,不清晰。所以河西走廊的历史就是从汉武帝开始,建河西四郡以后才开始有了清晰的历史,在此之前的历史很少有人去叙述。汉武帝,少年天子,16岁就继承了天子位。从刘邦建立汉帝国,一直到他的时候,经历了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主要是外部环境非常的恶劣。匈奴帝国对它长期进行侵扰,它极不安宁。

《史记》里边讲的中国的版图是错误的,汉武帝的史观可能与司马迁是不一样的。当然,他们共同都会以《尚书》为参考。《尚书》中的《禹贡》是有雍州的,雍州地界一直到了昆仑山界。那里有流沙,有昆仑这个“天之下都”——在道教那里,这是信仰之山。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黄河的源头,有祭祀的重要特品昆仑玉。所以,汉武帝的史观注定与司马迁不同。这从张骞回来给汉武帝述职时特别提到昆仑山、黄河源头与西王母就可以看出来。所以汉武帝是要恢复古代圣王的江山,但司马迁肯定无法理解他。司马迁的局限在于头顶有一个圣人,将他的想象力阻挡在了匈奴边界。

司马迁比较崇尚从周代的历史开始讲,中国的版图在这个时候不包括凉州。周代的边疆在泾水和渭水之界,伯夷和叔齐跑到那里就是“不食周粟”了,因为那里是周代和西戎的交界。今天的渭源县还有伯夷叔齐庙。到了秦始皇打下江山之后,他在这个地方修了长城,进一步确定这就是中国的西界。当然了这个时候同时还有一个原因,即周公把天下打下来以后,在河南这个地方,也就是今天的洛阳这个地方建立了一个天子这城,叫成周城,名叫中国,意思是国之中心。这就是当时周朝的中心地方。然后这个地方往四边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等距离。所以为什么叫中国?实际上是跟地理有关系。

但是早在大禹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大禹的时候版图可能一直到了河西走廊甚至葱岭的西边,所以我们今天怎么去重新看中国,也很有意思。《山海经》便是理解大禹九州的一部重要的著作。但司马迁否定了它,说《山海经》等等这里头的很多的描述,河西走廊西部的这些东西都属于神话,不足为信。这就一下把泾渭以西的地区整个从中国的版图里头扔出去了。假如说司马迁到过河西走廊,可能认识就不一样。(根据录音整理。)

(显然,泾水、渭水就处在子午线附近,那里有黄帝时代命名的子午岭山脉。今年的五月,我陪作家格非去庆阳时专门考察了那里。那里的地貌和树木的气象以及气候都是两边不同。那里有一条著名的道路叫秦直道,是黄帝时代走出来的,秦始皇将其拓宽为当时的高速公路,用以调动军队和车马。那里氧气(阳气)充足。我在子午岭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

(以上地图是在谭其禳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二册(中国地图出版社出版)的基础上重新标注的。)

(年6月,我去镇原县讲课,顺便去庆阳市的庆城县考察周文化。庆阳在过去是豳地,《诗经》里有专门写此地的诗歌,叫豳风。豳风当然写的是当地的民情风俗,是此地周人的情状,但我也常常会联想到另一种风,类似于五行中的古风。明清之前,这些诗被很多人认为是周公所作。当然,豳地到底是哪里一直有争议。郑玄、颜师古和朱熹都认为在陕西之旬邑、彬县—带,钱穆则认为在山西汾水流域,而生活在庆阳一带的学者们用很多材料力证豳地在甘肃的正宁、宁县一带,与子午岭相关。我观《括地志》,其上曰:“宁、原、庆三州,秦北地郡,战国及春秋时为义渠戎国之地,周先不窋、公刘居之,古西戎也。”这不说的就是庆阳一带吗?但复观《史记·周本纪》上说,周祖之前确实在此生活,此地乃戎狄之间,但在公刘时北上,渡过漆、沮二水,国于豳。似乎这里不是豳地。因为学术考证工作并未彻底进行,只是阅读到零星材料,不敢确定。但我对这里的另一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即子午岭。年5月,我陪作家格非到庆阳考察,终于上得子午岭一趟。在那里,我竟然美美地睡了半个小时。这是黄帝确定天下气候、地理界线的一个地方。此事牵扯到阴阳五行的运行,以后再表。图为子午岭上向南瞭望的景象。)

(庆阳人在那里建了周祖庙,后来又在宁县修建了黄帝陵,当然,陕西的黄帝陵可能更为人们所重视。我在一个下午登上了新修的黄帝陵。我问当地的朋友,黄帝陵到底在哪里?他指着北边的一个小山包说,就是那里,在子午岭上。我不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无法证明是与非,但是,不管怎么说,子午岭是黄帝和其士兵们常走的一条路。他在这里与歧伯讨论阴阳四时的变化,讨论人与自然的对应关系,那些风仿佛还在。所以,在这里对黄帝进行祭祀也是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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